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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嫦娥奔月,捷足先登
第六卷
第一章、安抵鹹陽
秦國的發祥地在渭水上遊秦川的東岸。自先祖蜚廉開始,秦人崇尚武風,以
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氏族形式,在這片艱苦的土地上掙紮求存,長期與西戎及犬戎
作戰,他們的歷史,每一個字都由血和淚寫成。部落式戰鬥集團的形態,雖使他
們與土地的關係薄弱,難以落地生根,卻亦令秦人先祖不受土地的局限,不斷向
未開發的西方移民和與異族雜居鬥爭。
周孝王時,嬴姓的非子因替周室養馬蕃息的功勞,受封於此,建立了一個近
畿的附庸﹔其實卻是為周王室承擔了鎮守邊疆、防衛蠻戎的艱苦使命。西周四百
多年的悠久歲月是秦人最艱辛和困難的歲月,以血汗及無數族人的生命,悍衛周
朝共主的西防,同時向西方不住拓展。這種無時無刻不麵對嚴酷挑戰和堅毅不移
的勇武精神,為秦國打下了堅實無比的基礎。
千載一時的機會終於降臨到秦人身上。周室因幽王無道,犬戎攻入鎬京,幽
王被殺,周室威權至此蕩然無存。平王東遷,秦襄公因護駕有功,被平王將他升
在諸侯之列,秦國終於有了諸侯國的法定地位。當戰國開場的時刻,七雄中最不
雄的卻是秦國,君權旁落。直至不世霸主秦穆公登位,重用外籍政客百?奚、蹇
叔、公孫枝等人,才奠定了一個強國的基礎。
真正的富國強兵來自秦孝公和公孫鞅的改革,「翻箱倒篋」地摧毀了傳統的
氏族部落結構,革新兵製,以軍功論爵,把王室權力提升至當時的極限。又把國
都遷至鹹陽,築起宏偉的城闕和宮殿,統一全國的度量衡,將國土並歸為三十一
縣,把舊日封區的疆界廢除,人民可擁私田,由國家直接計田徵稅。至此秦國一
躍而為天下霸主,深為東方各國畏懼。當項少龍長途跋涉,由邯鄲至鹹陽時,秦
國正享受著公孫鞅那翻天覆地的改革成果。
鹹陽在九稷山之南,渭水之北。故又名渭城。項少龍帶著嬌妻烏廷芳,領著
滕翼、烏卓和過千家將叩關入秦,受到守關將領的熱烈歡迎,一邊使人飛報鹹陽
,又調來五艘大船,免去了他們跋涉山林之苦,直抵鹹陽之南登岸,烏應元早率
著家將和趙倩,與呂不韋的頭號手下圖先在渡頭恭候,非常隆重。烏廷芳父女相
見,既歡欣若狂,恍若隔世。項少龍途中已告訴大家趙雅置身敵營的原委,大家
皆感佩於趙雅這般情操,又觸起烏氏壯烈自殺的悲傷,均是百感交集。
肖月潭和另一儒生狀似軍師型的青年,伴著圖先,欣然迎向項少龍。這圖先
體型瘦長,年在三十許間,長得非常結實,皮膚黝黑,動作靈活,舉止間有種栗
悍威猛的懾人氣勢,雙目有神,配著一副馬臉,算不上英俊,卻有股陽剛的男人
氣魄和魅力。他大步上前,拉起項少龍衣袖,長笑道﹕「圖先何幸,終於見到心
儀久矣的超卓人物,若非項少龍,誰可成此不朽之事?」
項少龍有點不知如何應付這種熱情,連忙謙讓,心中同時想到現在正值呂不
韋和烏家關係的蜜月期,圖先自是得到呂不韋吩咐,要好好籠絡他們。圖先又逐
一與滕翼和烏卓見麵寒暄,神態親切熱烈。荊俊這時不知由那裡鑽了出來,久別
重逢,各人都甚是歡暢。肖月潭擺著老朋友的姿態,向項少龍介紹那青年道﹕「
這位是楚國來的名士李斯先生,現在是大老爺的舍人。」舍人就是食客。
項少龍暗忖「李斯」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驀地記起,動容道﹕「原來是少
懷輔助名主一統天下大誌的李斯先生!」李斯渾身一震,垂頭道﹕「項先生見笑
了,李斯那說得上有什麼大誌,隻求能在呂相國領導下一展所長,於願足矣!」
肖月潭閃過奇怪之色,暗忖自己說李斯是楚國名士,隻是客氣的?舉之語,
事實上李斯籍籍無名,隻不過憑三寸不爛之舌,令呂不韋頗有點好感,今天隨來
亦是自動提出要求,想一睹項少龍的風采,為何項少龍竟像對他聞名久矣呢?不
由道﹕「少龍在何處聽過李先生的事?」項少龍心中叫苦,難道他能告訴肖月潭
是由《秦始皇》那套電影認識到李斯嗎?忙岔開話題道﹕「呂爺當上了相國嗎?
」
圖先來到項少龍旁,感激地道﹕「呂爺著鄙人定要清楚表達他對烏老爺子、
應元少爺和少龍的感激,若非姬王後和政太子能安返鹹陽,事情恐怕會是另一回
事。姬王後和政太子在大王和呂爺跟前對少龍推許備至,大王特地要為少龍於明
晚安排洗塵宴,好讓少龍稍有休息的機會。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項少龍心中暗歎,你口中說得好聽,隻不過是騙項某去作呂不韋的走狗罷了
!他對政治和權力鬥爭早極度厭倦,更沒有興趣參與呂不韋這外族政團與本土權
貴的鬥爭,心中暗暗作了決定。隻看烏家在鹹陽以十二個三合院落組成的新宅,
便知秦人對烏家隆重的禮遇,亦可推知莊襄王對朱姬、由小盤假冒的嬴政的寵愛
,和對呂不韋的寵信。
這烏家新宅雖遠及不上邯鄲烏家城堡的規模和氣派,但卻位於鹹陽宮附近公
卿大臣聚居的區域。策馬緩馳約一盞熱茶的工夫,便可抵達鹹陽宮正中入口的城
闕。
鹹陽宮有內外城之分。內城主要由渭水之北的鹹陽宮和渭南的興樂宮組成,
橫跨渭水,靠長達二百八十步的渭橋貫連兩岸交通,形成宏偉壯麗的宮殿組群,
且規模遠非邯鄲或大樑的宮殿可以企及。兩宮氣勢磅礡,全部均為高臺建築,有
上扼天穹,下壓黎庶那種崇高博大、富麗堂皇的氣魄,隱然有君臨天下之象。
外城比內城大了十多倍,是平民聚居的郡城區,商業發達,旅運頻繁,肆上
貨物,品種繁多,物美價廉。當項少龍的車隊路過城東的市集時,便目睹各種畜
類產品的出售,例如肉、皮、筋、角、脂、月交等等。另外又有陶、木、鐵器、
紡織品等手工業製成品,其況之盛,遠非趙魏兩國所能及,可見國勢和經濟實有
直接關係。
據同乘一車的圖先介紹,鹹陽的營運分私營和官營兩種,政府設有管理市場
貿易的機關和官吏,以監察和促進商業的發展。例如置鹽鐵官、管理手工業的「
工室」、「工師」及司徒、司馬、司空、治田等官吏,以厘定產品的規格、品質
或生產的方向,這都反映了秦國強大的經濟實力。往烏家新宅路上,所見民風純
樸,罕有魏趙等國到處可見的鮮衣華服,但人口卻比大樑更繁盛,邯鄲更是不能
相比。
項少龍耳目一新,暗忖這才是強國的規模。行人多配備兵器,武風之盛,更
非魏趙能及。來到烏家主宅前的廣場處,圖先等告辭離去,臨行前李斯偷偷向項
少龍表示明早想來見他,項少龍欣然應允後,李斯才有點茫然地離開了。
整個烏府上下各人全到了大門來迎接這批烏家的英雄親信,尤其項少龍,更
成了烏氏一族的明星砥柱,備受尊崇。烏應元撥了四組房舍暫時安頓各人,大部
分子弟兵明早便出發到鹹陽北郊的大牧場去,由於秦國地大物博,所以牧場的規
模更勝從前。項少龍應付了親族的歡賀後,春盈等四女才有機會擁著他與烏廷芳
、趙倩到他新的隱龍居去。
看到春盈眾女歡天喜地的樣子,項少龍亦愁懷盡解,摟著趙妮和趙倩的蠻腰
,欣然問道﹕「今晚由誰伴我?」兩女俏臉飛紅,自然是都想陪他。烏廷芳笑道
﹕「不若我們七人一起陪你吧!隻怕你應付不了。」
趙倩亦赧然嬌笑道﹕「還有六個丫頭呢?看你怎生應付?」項少龍望了春盈
四女一眼,奇道﹕「何來六個之多?」
婷芳氏笑道﹕「忘了倩公主的翠桐和翠綠嗎?」項少龍一呆道﹕「她們不是
留在邯鄲嗎?」
趙倩怨道﹕「你忘了她們哩!幸好人家央陶公派人把她們乘混亂中,秘密接
了出來,比你們還早了十天到鹹陽呢。」項少龍大喜道﹕「還不喚她們來見我?
」
趙倩一聲嬌呼,隻見兩個美麗的俏婢由內堂奔了出來,拜倒項少龍身前,忍
不住痛哭起來。項少龍心中湧起忽略了她們的歉意,憐意大生,起身扶起兩女,
撫慰一番後,才到主宅大堂和烏應元共進晚膳,與會的還有陶方、烏卓、滕翼和
荊俊。一番勸酒和互相祝賀後,烏應元由衷致謝地道﹕「我們烏家能有此再生機
會,全賴各位協力同心,不顧生死爭取回來的。」
陶方道﹕「今次我們真的可安居樂業了,王後和太子回到鹹陽後,呂爺立即
被封為右丞相,隻要再立軍功,便可晉爵封侯,我們烏家有了這個大靠山,老爺
在天之靈,都安樂了。」提起烏氏和隨他一齊殉死的妻妾婢僕,眾人都神色一黯
。烏應元咬牙切齒道﹕「這筆血賬,呂相國必會為我們追討回來,圖管家私下對
我說,相國已有了攻打趙國的計畫,還希望由少龍執行。」
項少龍心中苦惱,說實在的,他的主要仇人隻是趙穆,趙王最多隻算個幫兇
,若要他率軍把趙境內的城池逐一攻陷,塗炭生靈,實非他所願。對侵略性的戰
爭,他實感深深的厭惡。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就是他怎也不可成為呂不韋的爪
牙,因為歷史上的秦始皇,即位十年前後,便與呂不韋決裂,他怎可站在呂不韋
的一邊呢?
可是看來烏家各人,早視呂不韋為他們的新主子,一副生死與共、同進同退
的樣子。自己又不可以告訴他們歷史會朝怎麼方向發展,亦自問無法令他們相信
。這確是頭痛之極的一回事。歎了一口氣道:「秦王冊封呂爺為丞相,難道秦國
本地的權貴全無異議嗎?」
烏應元見他對呂不韋準備委他以重任的事毫不在意,奇怪地瞧了他幾眼,道
:「不但有異議,還反對得非常激烈呢。」頓了頓道:「秦自衛人商鞅之後,排
外的情緒相當強烈,後來為了瓦解蘇秦促成的合從,免受東方六國的聯攻,才勉
強用了個張儀,以連橫對合從。之後又再重用範睢,採取遠交近攻的策略,應付
六國聯手之勢,都可說是在迫不得已下,不能不借助外國的人材,為己籌謀。」
再歎一口氣道:「可是白起被昭襄王賜死後,秦國軍方非常不滿,終於迫得
範睢丟官,仇外的情緒再次壯大起來。我們雖說有秦人血統,可是終被視為外人
,屬呂爺的係統,所以我們定要全心全力匡助呂爺,否則若他倒臺,我們亦不會
有好日子過。」最後這幾句自然是要提醒項少龍了。滕翼等人均默然不語,他們
三人全以項少龍馬首是瞻,隻看重項少龍的想法。
陶方插入道:「現在呂爺的策略是要先立軍功,因為秦人一向重武輕商,呂
爺做生意賺錢的本事當然誰都不會有疑問,但在軍事上,秦人卻認為他一竅不通
,所以他若能在這方麵有所建樹,地位即可穩若泰山,我們定要在這方麵為他多
做工夫。」滕翼沈聲道:「秦人方麵反對呂不韋的主要有什麼人?」
烏應元道:「最主要是以楊泉君為首的本地權貴,他們因姬王後曾是呂爺小
妾,所以懷疑政太子非是大王骨肉,於是?了大王的次子成蟜出來,這批人都是
秦國實力派的人物,呂爺對他們非常忌憚,連大王都不敢過份違逆他們,所以雖
任用了呂爺為右丞相,左丞相仍隻得起用楊泉君。」
陶方怕他們不清楚楊泉君,進一步解釋道:「楊泉君乃昭襄王王後之弟,當
年大王之能成儲君,他也曾盡力遊說乃姊,使她向昭襄王說項,所以一直以為自
己功勞最大,現在竟然屈居呂爺之下,自然極不服氣。」眾人恍然。
昭襄王乃現今嬴政之父莊襄王嬴異人的祖父,那時異人的父親安國君仍隻是
儲君身份,對異人毫不重視,否則也不會送了他去趙國作質子。呂不韋得了異人
這「奇貨」後,大施銀彈,買通安國君最寵愛的華陽夫人之姊和楊泉君,使他們
分別遊說華陽夫人及昭襄王的後妃,再由她們影響安國君和昭襄王,異人始有問
鼎王位的機會。
項少龍知道這並非說服烏應元要小心呂不韋的時刻,不再多言,岔開話題,
一番風花雪月後,晚宴完畢,各自回居所休息。離開大堂,滕翼和烏卓兩人藉口
送他回去,陪他一道走。滕翼低聲問道:「少龍似乎對呂不韋沒有多大好感,是
嗎?」項少龍苦笑道:「商人都是隻重實利,這種人滕兄願和他交朋友嗎?」
烏卓皺眉道:「可是正如少爺所言,我們的命運已和他掛了鉤,若他坍台,
我們亦完了。」項少龍真想把小盤的事告訴他們,終壓下這不智的想法,微笑道
:「這事隨機應變吧!待呂不韋的權位穩定下來後,我們才設法和他畫清界線,
否則定會給他累死。這是我的想法,切莫告訴任何人,連荊俊和陶方都不可洩露
。」兩人對項少龍早心悅誠服,又見他這麼信任自己,都欣然點頭。
道別後,項少龍回到新的隱龍居。居內燈火通明,眾女聚在大廳內,觀看趙
倩和烏廷芳兩人下棋。項少龍先到房內探看婷芳氏。這美女不知是否因環境影響
,又或項少龍的愛寵,原本冶豔的風姿,化作姣麗中帶著貴氣的動人氣質,穿了
一襲素藍地淡黃鳳紋的貴婦服裝,刻意為他打扮過的高髻雲鬟,淡素蛾眉,充滿
著清雅誘人的風情,另有一股楚楚動人的柔弱美姿,在燈火映照中,美目藏著對
他海樣的深情和依戀。
自大樑之行後,為了應付趙人,他少有與她這種單獨相處的機會,禁不住一
陣疚歉。眾女陣陣喧笑聲,隱隱由大廳處傳來,卻不會破壞這裡的寧洽,反更增
添了幸福、滿足和溫馨的感覺。婷芳氏見他走進房來,「啊!」一聲歡喜地擁被
坐了起來,玉臉生輝。項少龍坐到榻沿,把這撲入懷內的美女擁個結實,感覺著
她高挺酥胸起伏不停,豐盈誘人的生命感覺。
他以麵頰摩擦著她粉嫩的臉蛋,看著她後頸和領口內一截雪白的內袍,心中
一陣激動,比之以前任何一刻,他更有信心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但在達到擁有
這信心的旅途前,他已經歷了無數令他心傷魂斷的事。他想起了趙雅,心中一痛
!恨不得插翅飛去邯鄲救她出來。在魏國的紀嫣然知否他已來了這裡呢?
於這通訊困難的古世界,他們便像生活在兩個不同的星球裡。難怪古人對離
別生出這麼多傷情和感觸,相思之苦確使人受盡折磨。現在婷芳氏、美蠶娘、趙
妮、趙倩、素女和舒兒都是孤零無依,唯一倚憑的就是自己,他怎能不寵她們疼
她們呢?婷芳氏俏目流下情淚,死命摟緊他道:「夫郎啊!妾身想得你很苦哩!
」
項少龍擁著婷芳氏倒到榻上去,拉開了她的外袍,讓她被雪白內服包裹著正
急劇起伏的肌膚體態盡呈眼底。醉人的幽香撲鼻而來,深開的領口可看到她嬌嫩
豐滿的胸肌。項少龍俯頭埋在她的胸脯裡,緊繃著的神經鬆弛下來,同時生出對
鬥爭仇殺的厭倦,隻希望以後能退隱於泉林之地,把紀嫣然接了來,同嬌妻美妾
及俏婢們過那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醉人生活。腦內勾畫出溪水緩流、芳草濃綠、林
木蒼翠、丹山白水的美景。
他原本想找到秦始皇後過著錦衣玉食,左擁右抱的奢華生活。如今夢想成真
,他反而希望過原始簡單的生活。在這地廣人稀的世界,找個世外桃源之地,開
墾荒田,種些農作物,由懷中玉人養飼雞鴨,自己則負責捕魚狩獵,直至老死,
於願已足。婷芳氏俏臉生霞,星眸緊閉,呼吸急促起來,不時夾雜著使他魂搖魄
蕩的嬌吟,顯是春情勃發,不可遏止。
項少龍並不急於侵佔她,想著來時經過的原始森林,途中不時遇上漫天濃霧
,又或飛瀉千尋的瀑布、山中的大湖,不由神思飛越,暗下決心,終有一天,他
要在山林終老。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種生活,才最是迷人的。
婷芳氏睜開美眸,射出灼熱的情火,怪他仍不和她合體交歡。項少龍心神俱
醉,拋開一切,緊抱住婷芳氏火熱的胴體,硬挺如鐵杵般的龍莖插入滑嫩泛潮的
蜜穴中,婷芳氏立時發出一聲滿足無比的嬌喊。
項少龍運腰如飛,龍莖在婷芳氏蜜穴中縱橫上下,展盡雄風。婷芳氏雙腿纏
緊項少龍腰臀,逢迎挺合,猶如久曠怨婦般饑渴不已,恨不得項少龍把自己整個
人都拆了,口中更是毫無顧忌地浪叫:「啊……啊……快……..再快…….快
讓……奴……家……啊……啊……好……好……棒……嗯……又……又要……來
……來啦……啊……」
項少龍除趙雅外,許久未能這般盡情狂暴地宣洩欲望,想起當初與婷芳氏在
山林溪間享受性愛的時光,龍莖再度充血暴漲,倆人心神完全化為最原始的雌雄
野獸,燃燒著狂亂猛烈的欲火,隻想著把對方吞入,下體交合的拍擊聲如驟雨般
密集,淫亂的喘息聲充斥在房內,猶如兩隻猛獸在房內纏鬥。
熱戰方酣,項少龍向後躺下,將婷芳氏抱起跨坐身上,婷芳氏已雙手撐著他
胸膛,蜜穴緊夾住龍莖不住套弄,同時扭腰擺臀,淫潮浪水隨之噴灑,陣陣酥麻
令項少龍如登仙境一般。項少龍享受著下身傳來的強烈快感,兩手滿握住婷芳氏
豐滿彈跳的玉乳,揉捏不已,翹立的乳頭在掌心磨頂,眼前是婷芳氏迷醉神往豔
麗絕倫的臉蛋,耳邊傳來婷芳氏淫癡浪蕩的叫聲。體內的電流與快感如漩渦般交
互纏繞,在小腹處彙聚,而此時婷芳氏也已達到了高潮,雙眼緊閉,叫聲忽斷忽
續,雙手在項少龍胸前抓出了一堆爪痕,香汗隨著秀髮飛散四射。
項少龍張口無聲地狂喊一聲,兩手緊捏婷芳氏豐滿鼓漲的豪乳,手指深陷軟
嫩的乳肉之中,精液如山洪般自龍莖猛噴而出,電流隨之擴散在子宮及陰道,霎
時兩人如被雷電包圍,全身所有感官都已超越所能承受的極限,完全不能自己,
婷芳氏更是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極致,全身顫抖著呼喊出最狂亂的浪叫後,癱
倒在項少龍身上,蜜穴淫水仍不自製地汨汨流出。項少龍自高潮中慢慢回過神來
,緊擁著這深愛著自己的苦命美女,心中滿溢著憐惜睡去。
第二章、秦宮夜宴
甜美嬌柔的聲音,把他從最深沈的睡眠中喚醒過來,睜眼一看,初昇的驕陽
早散發朝霞,猛然坐了起來。美麗的三公主趙倩嚇了一跳後,抿嘴嬌笑道:「我
們幾個都輸了,誰都估你爬不起床來的。」言罷俏臉飛紅,羞喜不勝,顯是想起
了昨晚他與婷芳氏那激烈醉人的「戰況」。
項少龍給她提醒,試著舒展筋骨,發覺自己仍是生龍活虎,哈哈一笑,一把
摟著趙倩,倒往榻上,道:「唔!待會和乖倩兒也來一次吧!」趙倩欲迎還拒,
偏又渾體發軟,無力爬起來,嬌吟道:「相國府的李斯先生來找你呢!」
項少龍記起李斯昨天向他密訂的約會,歎了一口氣,先探手到趙倩衣內,放
肆一番後,才起榻讓妻妾美婢侍候盥洗更衣,指頭都不用他動半個,一切便弄得
妥當整齊。腦中想的卻是如何把翠桐翠綠這兩個俏丫頭都弄到榻上去,不由啞然
失笑,自己那貪嘗新鮮的男人特性仍沒有絲毫改變。
李斯在內軒等他,神色平靜,至少表麵如此。客套了兩句,秋盈獻上香茗糕
點後,李斯開門見山道:「項先生究竟在何處聽過在下名字,為何像對李某非常
熟悉的樣子。」項少龍昨晚曾向陶方查問過這將來匡助秦始皇征服六國的一代名
臣的身世,知他是韓非的師弟,師事荀子,很想騙他說是由韓非處聽到的,但想
到謊言說不定有拆穿的一朝,放棄了這想法。微笑道:「李先生聽過緣份這回事
嗎?」
李斯愕然道:「什麼是緣份?」專論「因緣」的佛教要在漢代才傳入中國,
李斯自然不明白項少龍在說什麼。項少龍呷了一口熱茶後道:「命運像一隻無形
的手,把不同的人,無論他們出生的背境如何不同,相隔有多遠,但最終亦會把
他們拉在一起,變成朋友、君臣、又或夫妻主僕。這就叫作緣份。」
李斯臉露訝色,思索了一會後,點頭道:「想不到項先生不但劍術傾動天下
,還有這麼發人深省的思想,隻不知這和先生知悉在下的事有何關係呢?」項少
龍淡淡道:「緣份是難以解釋的,項某雖是初見先生,但卻像早知道了很多關於
先生的抱負,衝口便說了那番話出來,或者是因為曾聞李兄遊學於荀卿的關係吧
!」
李斯皺起眉頭,他雖出自荀卿門牆,兩人思想卻有很大分別,正要說話,項
少龍岔開話題道:「先生對治國有何卓見呢?」李斯呆了一呆,這話若是莊襄王
問他,自是口若懸河,說個不停。但項少龍不但尚未有官職,且屬呂不韋係統,
假設他李斯和對方交淺言深,抖出底牌,說不定會招來橫禍,不禁猶豫起來。
自來到鹹陽後,雖曾與呂不韋深談過幾次,呂不韋亦表示對他頗為欣賞,但
他卻看出呂不韋不但野心極大,賦性驕橫,遲早會惹出禍來,兼且他治國之道和
自己大相逕庭,他很難會受賞識重用,正在心中苦惱。項少龍微微一笑道:「先
生並不甘於隻作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幕僚吧!」李斯大吃一驚,忙道:「項先生說
笑了!」
項少龍正容道:「要成大事,便要冒大險,先生若不能把生死置於度外,今
天的話便至此為止,事後我們亦不向任何人提起,如何?」李斯凝神看了他一會
,隻覺項少龍透出使人心動的真誠,心中一熱,豁了出去道:「未知項先生有何
卓見和提議呢?」
項少龍道:「李先生怎樣看呂相國將來的成敗呢?」李斯臉色微變,長長籲
出一口氣,歎道:「項先生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項少龍明白他的苦衷,溫和地道:「李先生現在呂府幹些什麼工作?」李斯
爽快答道:「李某正協助呂相國依他指示編寫《呂氏春秋》,相國希望能以此書
擬出一套完整的治國理論和政策,嘿!李斯隻是其中一名小卒,『協助』這詞語
實在有點誇大了。」
項少龍並非歷史學家,還是初次聽聞此事,奇道:「原來竟有此事,不知書
內對治國之道,有什麼新的看法?」李斯嘴角牽出一絲不屑之色,淡然道:「那
有什麼新的看法,主要還不是集前人的精要,提出『法天地』的主張,那是說隻
有順應天地自然的本性,才能達到天下大治,所謂君臣各行其道,互不相涉。為
君之道,必要以仁德治國,不時反省,求賢用賢,正名審分,最後達到無為而治
的理想。」
項少龍見他說理清晰,心中佩服,輕聲問道:「先生認為相國這套主張行得
通嗎?」李斯那敢答他,問道:「項先生又以為如何呢?」
項少龍知道若不露上一手,會被這博學多才、胸懷大誌,比自己更年輕的人
看不起,從容道:「呂相國以韓人而執秦政,重用的多是三晉人,和他結交的王
後又是趙女,加上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崇尚以法和武治國,與呂相國的治國思
想如南轅北轍,全無調協的地方,將來會發生何事,望先生有以教我。」李斯拍
案而起道:「有項先生如此人材在秦,李斯可回家務農了。」
項少龍一把抓著他手臂,拉得他坐回椅內,誠懇地道:「先生言重了,先不
說項某對治國之術一竅不通,最主要是項某無心仕途,以前種種作為,隻是求存
而非求名利,終有一天會退隱山林,不理世務,大秦能否一統六國,全賴先生了
。」李斯呆了一呆,暗忖這話若由莊襄王對他說就差不多,項少龍縱得莊襄王另
眼相看,可是莊襄王絕非什麼有為明主,事事都以呂不韋馬首是瞻。在目前的形
勢下,他們這些外人,不依附呂不韋還可依附何人?
但項少龍卻擺出別樹一幟的格局,確令他費解。項少龍伸手按在他肩頭處,
微笑道:「項某這番話,李先生終有一天會明白,安心留在鹹陽吧!這是你唯一
可以發展抱負的地方了。」李斯告別後,項少龍找到滕翼,共進早餐。
席間滕翼道:「少龍今後有什麼打算?」項少龍自然有他的如意算盤,就是
憑著他在《秦始皇》那套電影得來的資料。為小盤這冒牌嬴政建立他的班底,好
應付將來發生的呂不韋專權,與及假宦官嫪毒的出現。現在找到了個李斯,還有
就是王剪、王賁父子,都是日後為秦始皇統一天下的名將,有了這三個人匡助小
盤,他可安心退隱田園了。
輕鬆地歎了一口氣,挨到椅背,伸展著身體道:「說真的,我項少龍胸無大
誌,殺了趙穆後,我會到烏家偏遠的牧場,過些田園的隱居生活,閑來打獵捕魚
便感滿足了。」滕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淡淡道:「假設你能做得到,我陪你
去打獵。」
這時荊俊旋風般沖了進來,神采飛揚道:「來!讓小俊作引路人,領兩位大
哥見識鹹陽的繁華盛景。」滕翼皺眉道:「這些日子來你和什麼人胡混在一起?
」
荊俊在兩人對麵席地坐下,興奮地道:「當然是相國府的人,在這裡真刺激
,每天都打架傷人,前天相國府的劍士便在鹹陽最大的官妓樓中伏,死了三人,
傷了七人,算那些偷襲的賊子走運,我剛去了渭南的太廟偷看寡婦清拜祭先王,
否則怎會傷亡了這麼多人?」項少龍和滕翼對望一眼,都暗叫不好,這小子年輕
好鬥,說不定會惹出禍事來。滕翼皺眉道:「秦人不是最重法紀嗎?為何竟會隨
便打鬥?」
荊俊得意地道:「現在鹹陽亂成一片,誰管得了誰,尤其牽涉到左右相國府
的人,更是沒有人敢理。」項少龍肅容道:「這幾天你最好不要惹事生非,我們
看清楚形勢後,會立即回趙對付趙穆,明白了嗎?」
荊俊大喜並敬禮道:「小俊曉得了,真好!我可以把趙致弄回來。」滕翼沈
聲喝道:「你愈來愈放肆了!」荊俊最怕滕翼,嚇得俯伏地上,不敢作聲。
滕翼向項少龍歎道:「少龍!這小子年紀太輕,不知輕重,我會管教他的了
,少龍勿放在心上。」項少龍笑道:「我怎麼會怪他?」
荊俊抗聲道:「小俊最尊敬兩位大哥!」滕翼喝道:「閉嘴!」向項少龍打
個眼色,表示想獨自訓斥荊俊。
項少龍會意,自行返回隱龍居去,尚未踏進門檻,天井處傳來眾女陣陣的歡
叫喝采聲,趕去一看,原來妻婢們全換上輕便短襦,正在拋球為樂,趙妮與婷芳
氏則坐在一旁含笑觀看。春盈和夏盈擁了上來,把他拉入場去。這一天就在充滿
歡樂的氣氛中度過,黃昏時,烏應元使人來請他,同往皇宮赴宴。想到即可見到
呂不韋這叱風雲,影響了整個戰國歷史的人物,項少龍亦不由有點緊張起來。他
怎想得到隻不過在黑豹酒吧打一場閑架,竟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呢!
馬車緩緩開進宏偉的大門,由圓巷形的門洞,進入主大殿前的廣場。大門兩
旁設有兵館,駐屯了兩營軍隊,由司馬尉指揮,循例問過後,使十二騎前後護著
項烏兩人的馬車,往內宮馳去。像趙宮般,鹹陽宮雖大了幾倍,仍是「前朝後寢
」的佈局,外朝是秦王辦理政務、舉行朝會的地方,內廷則是秦王和諸子妃嬪的
寢室。
前廷的三座主殿巍峨壯麗,設於前後宮門相對的中軸線,兩邊為相國堂和各
類官署﹔後廷以秦王與王後的後三宮為主,左右兩方為東六宮和西六宮,乃太後
、太妃、妃嬪和眾王子的宮室。項少龍沿途觀覽、隻見殿堂、樓閣、園林裡的亭
、台、廊廓等等,無不法度嚴緊,氣象肅穆,非是趙宮所能比擬。
內廷建築形式比外廷更多樣化,佈局緊湊,各組建築自成庭院,四周有院牆
圍繞,不同區間又有高大宮牆相隔,若沒有人引路,迷途是毫不稀奇的事。想到
小盤有一天會成為這裡的主人,而此事正是由自己一手促成,項少龍不由生出顧
盼自豪的成就感。
莊襄王設宴的地方是後廷的「養生殿」,也是後宮內最宏偉的木構建築,是
座三層樓式的高臺建築,高臺上是兩層樓閣式的殿堂,殿堂兩旁及其下部土台的
東西兩側,分佈著十間大小不等的宮室,有臥室、休息室、沐浴室、盥洗室等,
各室間以回廊、坡道相連。牆上有彩繒壁畫,回廊的踏步鋪上龍鳳紋或幾何紋心
磚,殿堂和長階則鋪方磚,氣派宏偉,富麗堂皇。
馬車停在大殿堂階下的廣場裡,呂不韋特別遣管家圖先在那裡恭候他們,見
麵時自有一番高興和客套。步上長階時,圖先低聲道:「今晚除呂相爺外,還有
楊泉君,此人自恃當年曾為大王出力,專橫驕傲,大王和呂相都讓他三分,兩位
小心應付了。」烏應元見他對他們丈婿如此推心置腹,顯是把他們視作自己人,
心中歡喜,不斷應諾。
項少龍想起終有一天要與呂不韋反臉決裂,卻是心中感歎。這或者就是預知
命運的痛苦,禁不住意興蕭索,更增避世退隱之心。
才跨入殿門,一聲長笑撲耳而至,隻見一個無論體形和手足均比人粗大的豪
漢,身穿華服,虎步龍遊般往他們迎來,頭戴絲織高冠,上插鳥羽簪纓,行來時
鳥羽前後搖動,更增其威勢。此人年約四十,生得方臉大耳,貌相威奇,隻嫌一
對眼細長了點,但眸子精光閃閃,予人深沈厲害的感覺。烏應元慌忙拉著項少龍
行跪叩之禮,高呼呂相。
尚未拜下,呂不韋已搶上前來扶著兩人,灼灼眸光落到項少龍身上,訝然道
:「難怪姬王後和肖先生均對項少龍讚不絕口,我呂不韋足遍天下,還是第一次
見到少龍這般人才。」有如洪鍾的聲音,在殿堂的空間震盪迴響著。項少龍見他
隻比自己矮了少許,氣勢迫人而來,心中暗贊,忙謙讓道:「相爺誇獎了!」
偷眼一看,隻見除在上首設了三席外,大殿左右各有兩席,每席旁立著兩名
宮女,舒了一口氣,不用應付那麼多人,自然輕鬆了點。呂不韋毫無相爺架子,
左右手分別挽著兩人,往設於上首之右那席走去,低聲在項少龍耳旁道:「本相
正苦於有兵無將,少龍來了就好,我何愁大事不成。」又哈哈笑了起來。那邊的
烏應元喜道:「全賴相爺提攜了。」
項少龍卻是心中叫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呂不韋這麼看重自己,他還怎
能脫身去享受憧憬著的田園生活?這時三人來到席前,呂不韋先揮手命宮女退開
,才低聲道:「本相已和大王說好,任少龍為蒙驁將軍副將。蒙將軍本是齊人,
來秦後一直被本地軍將排擠,鬱鬱不得誌,其實他兵法謀略,我大秦均無人能及
,若有少龍為輔翼,立下軍功,本相定不會薄待你們。」
項少龍暗叫厲害,呂不韋這種籠絡手法,既直接又有力,怎不教人為他盡心
盡力。先扮作感激的樣兒,才道:「相爺如此看重少龍,縱為相爺肝腦塗地,亦
不會有半分猶豫,問題隻在於少龍的大仇人趙穆仍然健在,一天不能將此惡賊碎
屍萬段,少龍亦很難分神到別的事情上。」呂不韋大力抓著他的手臂,眼中厲芒
一閃道:「本相亦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少龍即管放手施為,萬事有本相支持,
拿了他首級後,記得帶回鹹陽,大王和本相亦要一睹為快!」
項少龍至此才真正領教到呂不韋的厲害,難怪他能以一個商人,成為天下最
強大國家的右丞相。
而且他隻由自己幾句話,便看穿自己準備潛回邯鄲行刺趙穆,可知他的腦筋
是多麼靈敏迅捷。門官唱道:「蒙驁將軍到!」項少龍差點衝口說「一說曹操,
曹操就到」,幸好記起曹操尚未出世,連忙忍住。
呂不韋欣然轉身,大笑道:「有什麼事比見到老朋友更令人欣悅呢?」項少
龍和烏應元往正門望去,隻見一位高瘦的男子,身穿錦袍,氣宇軒昂地大步走入
殿內,隔遠便禮拜道:「蒙驁參見呂相!」
呂不韋以他獨特懾人的步姿,迎了上去,親熱地與蒙驁把臂而行,往烏項兩
人處走來。這蒙驁臉型修長,年紀約在四十許間,膚色黝黑,滿臉風霜,眉頭像
時常都皺到一起的樣子,不過雙目藏神,使人有超卓不群的感覺。身體非常硬朗
靈活,顯然因大量運動而保持在極佳狀態中。項少龍暗忖呂不韋的眼光這麼厲害
,給他看得上的蒙驁自非無能之輩。
蒙驁和烏應元早已認識,打過招呼後,精光閃閃的眼神落到項少龍臉上。項
少龍不想和他對望,連忙行下輩之禮。呂不韋為兩人引介。
蒙驁顯然不大擅長交際,繃緊的臉沒有什麼笑容,有點生硬地道:「幸會!
幸會!」烏應元笑道:「荊俊那小子來此幾天,便與蒙將軍的令郎們結為好友,
不時到荒郊打獵遊樂呢!」
呂不韋欣然道:「那小子的身手真的很好,來鹹陽這麼短一段日子,便擊敗
了本地三個著名劍手,他卻誰都不服,隻服少龍,害得我們都心癢癢想看看少龍
的絕世劍法。」項少龍這才知道荊俊幹了這些事出來,也不知應歡喜還是憂心,
看來暫時他想不站在呂不韋這一方也不行的了。蒙驁聽到有人提起他的兒子,露
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看看少龍什麼時候有空,請來捨下一敘,小武和小恬都
很仰慕少龍呢!」
項少龍尚未有機會答話,門官唱喏道:「左丞相楊泉君、大將軍王齕到!」
蒙驁的笑容立時收了起來,呂不韋則冷哼一聲,看來這新和舊、外地和本土兩個
派係的鬥爭,已到了完全表麵化的白熱階段。項少龍望往大門,隻見一個身穿交
領華服的矮胖子和一個穿著戰袍的彪型大漢,昂首闊步而來。
秦人風氣確與趙人不同,既沒有前呼後擁的家將,亦沒有奏樂歡迎的樂隊,
簡單多了,反使項少龍輕鬆寫意。項少龍心中好笑,呂不韋這右丞相和楊泉君這
左丞相,各帶一名將軍出席,顯然並非偶然,而是秦王蓄意讓雙方勢力均衡的安
排。不過這王齕乃秦國軍方首要人物,而蒙驁隻是個不得誌的將軍,顯然呂不韋
仍未獲得秦國軍方的支持,這就是呂不韋致命的弱點,所以才會如此積極爭取項
少龍,否則這務實的商人可能看多他一眼都不願意。
楊泉君和王齕的目光都凝注著項少龍。項少龍和烏應元連忙施禮。王齕很有
風度,微笑還禮。楊泉君神情倨傲,略一點頭,一眯那對被肥肉包圍著的陰險細
眼,冷冷一笑道:「項兵衛來了多少天呢!本君若非來此赴宴,恐怕仍不能一睹
尊駕的風采!」這幾句話分明怪責項少龍到鹹陽後,沒有謁見他這要人。
烏應元心中暗罵,臉上卻堆起笑容道:「愚婿昨天才到,疏忽之處,君上大
人有大量,切勿放在心頭。」項少龍反放下心來,這楊泉君喜怒形於色,庸俗平
凡,怎會是呂不韋對手,反是這王齕厲害多了。
「當!」盤聲響起。十八名虎背熊腰,身型彪悍的衛士手持長戈,步履整齊
地由後堂進入殿內,排列兩旁。接著殿後傳來密集步下樓梯的聲音。項少龍心中
恍然,原來莊襄王一直在上一層的殿堂裡,這時得人通知賓客到齊,才下來主持
晚宴。同時猜到先前呂不韋當是在上一層與莊襄王密議,由此可見兩人關係多麼
密切。
眾人分列兩旁跪伏迎迓秦王大駕。先是四名內侍肅容步出,後麵是八位俏麗
的年輕宮娥,服飾以紫色為主,襯以紅藍二色,頗有點土氣,遠及不上趙魏兩國
宮女內侍的華袍繡服。他們分成兩組,每組二男四女,肅立一側。
環佩聲響。一位體態綽約、羅衣長褂的俏佳人,牽著發冠華衣、年約十歲的
小孩盈盈走了進來。項少龍偷眼一看,還以為是朱姬和小盤,等看清楚時,才知
錯了。此時內侍之一唱道:「秀麗夫人、成蟜王子到!」項少龍心想,這就是楊
泉君要捧的王子了,這秀麗夫人姿色不俗,應是莊襄王由邯鄲返秦後納的妃嬪,
她和兒子能出席這宴會,隱有與朱姬和小盤分庭抗禮之勢,可見莊襄王對她頗為
愛寵,否則早被打下冷宮。
環佩再響,項少龍立時眼前一亮。隻見朱姬身穿用金縷刺繡著花紋圖案的短
襦,熠熠閃光,非常搶眼,下麵是觸地裙褂,加上高髻宮裝,走起路來若迎風擺
柳,更襯托出她纖腰豐臀的體態和媚在骨子裡的動人風情,立時把那秀麗夫人比
了下去。她一手攬衣,另一手拖著以黑色為主、短襦錦褲的小盤,正是「羅衣何
飄飄、輕裾隨風還」,輕盈柔美、飄逸若神。項少龍想起曾與她擁眠被內,枕邊
細語,又是另一番滋味。低下頭去,避免與她的妙目交觸。
內侍唱道:「姬王後、政太子到。」兩對母子,分別來到宴席旁,下跪等待
莊襄王的龍駕。小盤目不斜視,一眼也不望項少龍。項少龍心中贊許,他曾千叮
萬囑地吩咐小盤,對他絕不可神態有異,否則說不定會惹起朱姬或其他有心人的
懷疑。
四名內侍一齊唱道:「大王駕到!」項少龍不敢再偷看,隻能在腦海幻想著
對方模樣。一把柔和悅耳、斯文平淡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道:「眾卿平身!」
眾人齊呼道:「多謝大王!」項少龍隨眾人立了起來,?頭一看,剛好與莊
襄王打量他的眼光直接交觸。這曾在邯鄲作質子的秦王,年約四十,身材高瘦,
頗有點仙風道骨之態。皮膚白皙如女子,臉容蒼白,卻有股罕見的文秀神采,手
指纖長,予人一種有良好出身,大族世家子弟的氣質,隻可惜雙目神光不足,否
則更是氣概不凡。
頭頂冕旒,外黑內紅,蓋在頭頂是一塊長方形的冕板,使他更添帝王之姿。
身上當然是帝皇的冕服,黑底黃紋,襯著金邊,莊嚴肅穆。看到項少龍遠勝一般
人的體形和神采,莊襄王的龍目亮了起來,唇角露出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柔聲
道:「能成非常之事,必須非常之人,少龍你沒有令寡人失望。」項少龍想不到
莊襄王直呼他的名字,語氣又如此親切,連忙拜謝。
莊襄王目光落到烏應元身上,溫和地道:「得婿如此,烏先生還有何求,烏
家異日定能因少龍光大門楣,可以預期。」烏應元大喜謝恩。楊泉君和王齕交換
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心中不滿。
莊襄王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眾卿請入席!」盤聲再響。另十八名衛士
由內步出,先前的衛士九人一組,到了客席後持戈守立。眾人紛紛來到席旁立定
,待莊襄王坐下,侍衛卓立其後,秀麗夫人和朱姬兩對母子亦席地坐下時,才敢
入席坐下。
右邊兩席,上首處坐的是呂不韋和項少龍,接著是蒙驁和烏應元﹔另一邊則
由楊泉君和王齕各據一席,涇渭分明。項少龍故意不看朱姬和小盤,以免莊襄王
或其他人發覺他和她「母子」二人的特別關係,這叫寧教人知,莫教人見。
宮女穿花蝴蝶般穿插席間,為各人添酒和奉上美點。莊襄王道:「姬後和政
王兒均安返鹹陽,寡人再無憾事,讓我們喝一杯!」眾人舉酒祝賀,不過秀麗夫
人、楊泉君和王齕等的臉色當然不太自在了。莊襄王的眼光落到朱姬和小盤處,
眼神更溫柔了,以他那充滿感情的好聽聲音道:「政王兒,少龍有大恩於你,還
不敬項先生一杯!」
項少龍亦不由為他的風采傾倒,深感成功非靠僥倖。莊襄王能於落魄時被呂
不韋看中是「奇貨可居」,後來又打動了最被當時昭襄王寵愛的華陽夫人,納其
為子,最後突圍而出,成為王位繼承者,自有其攝人的特色和豐采。否則縱使呂
不韋再多花點錢貨,亦隻是枉費工夫。小盤聞言起立,來到項少龍席前。到此刻
兩人才有機會眼神交接。
小盤一對眼睛立時紅了起來,射出深刻之極的感情,幸好一閃即沒。當下自
有侍女捧來酒壺酒盃。項少龍長身而起,恭敬地俯身,舉手過頭,接過小盤遞來
的美酒,一飲而盡。小盤的身體更粗壯了,神色冷靜,當項少龍想到他日後統一
天下的雄姿,不由心中一顫。兩人分別回到席位裡。
項少龍忍不住再望了小盤一眼,發覺朱姬正含笑看著他,秀眸盡是溫柔之色
,嚇得忙垂下目光。莊襄王逐一和眾人閒聊了兩句後,眼光再落到項少龍身上,
從容自若道:「若要攻陷邯鄲,滅掉趙國,把趙穆生擒回來,少龍認為須多少軍
馬?」朱姬和小盤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楊泉君和王齕亦露出注意的神色,看他
有什麼話說。
呂不韋哈哈一笑道:「少龍放膽直言,舒陳己見!」項少龍微微一笑道:「
以現在的形勢論,攻陷邯鄲二十萬人即可,但要滅趙,就算舉大秦全國之力,仍
未可辦到。」眾人齊感愕然。
楊泉君冷笑道:「項兵衛對兵家爭戰之事,時日仍短,故才有此無知之言,
王大將軍可否向兵衛解說一二,以免他見解錯誤仍不自覺。」他始終堅持稱他作
兵衛,正是要提醒別人,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將,亦表明仍視他為外人。莊襄
王和呂不韋先是對項少龍之言露出不愉之色,旋又深思起來。朱姬則是嘴角含春
,對項少龍滿懷信心。烏應元則向項少龍猛打眼色,希望他慎言。
蒙驁雙目則亮了起來,顯是體會到項少龍說話中的含意。項少龍從容不迫地
看著王齕,虎目精芒閃閃。王齕給他看得有點心寒,謹慎起來,道:「本將卻想
請項先生先解釋一下為何有此立論。」此話一出,莊襄王、呂不韋、烏應元和楊
泉君這四個不通軍事的人,立知項少龍非是胡謅一通,否則王齕不會如此有所保
留。
項少龍淡然一笑道:「長平一役後,趙國確是遭到致命之傷,不但影響軍心
士氣,亦深入打擊了王公大臣對國家的信心,不過正是由於這種心態,亦形成上
下拚死抗敵之心,燕人的大敗正是明證,臣下提出能以二十萬人攻陷邯鄲,是趁
我們烏家剛撤離趙國,牧場所有牲畜均被毒斃,使趙人在這方麵的補給難繼,兼
之士氣大損,才有此把握。但這一戰必須以快打快,趁李牧和廉頗分別被匈奴和
燕人纏著,無暇分身,故城破則退,不宜久留。」
再沈聲道:「若隻為破城,十萬人便可做到,但若要速戰速決,全師而退,
非二十萬人不可。」王齕呆了半晌,歎道:「項先生這話亦不無道理。」
項少龍禁不住對他好感大增,由於對方不會睜著眼說謊話。蒙驁沈聲道:「
末將完全同意少龍之言。」楊泉君氣得臉色陣紅陣白,與秀麗夫人交換了個眼色
,一時說不出話來。朱姬一陣嬌笑,媚眼一送,向莊襄王道:「大王啊!人家沒
推薦錯人吧!大將軍和蒙將軍似還是首次對同一件事點頭同意呢!」這麼一說,
王齕和蒙驁都尷尬起來。小盤望著項少龍,湧起崇慕和依戀的情緒。
莊襄王先望了呂不韋一眼,油然道:「少龍的舉我全國之力,亦未能滅趙,
又怎樣解釋呢?」最緊張的是烏應元,假設項少龍在此項上不能說服秦王,那剛
占得的一點優勢,便會盡付東流了。項少龍陳辭道:「戰爭之要,雖說以國力為
本,軍力為器,但外交和情報卻是同樣重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楊泉君插入道:「這兩方麵的事,我大秦從沒有疏忽過,先王以張儀為相,
便是從外交入手,粉碎六國合從之策,至於情報方麵,我們不時有探子到各國偵
察,從沒鬆懈下來。」項少龍愈來愈看不起這秦朝元老,不客氣地問道:「請問
君上,假設我們傾全力揮軍攻趙,各國會有何反應呢?」楊泉君登時語塞,因為
若沒有確實情報的支持,如何可答這假設性的問題。
呂不韋在幾下拍了拍項少龍的大腿,表示很高興他挫了楊泉君的鋒頭。王齕
終是和楊泉君共乘一船,出言道:「此事確不可輕舉妄動,齊楚兩國暫且不說,
但三晉唇亡齒寒,必會齊起反抗,三國任何一國之力仍未足抗我大秦百萬之師,
但聯合起來,則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此說,雖似為楊泉君緩頰,卻也等若肯定
了項少龍的說法。
項少龍不讓眾人有喘息之機,侃侃而言道:「趙國若受攻擊,各國絕不會坐
視,縱使開始時抱著坐山觀虎鬥的揀便宜心理,但隻要趙人閉關穩守,再派人截
斷我軍的補給路線,其他各國遲早必派軍應援,那時我們四麵受敵,情勢殊不樂
觀。」莊襄王拍案道:「好一句『坐山觀虎鬥』,這麼精采的語句,寡人還是初
次聽到。」
項少龍暗忖難道這句話仍未在這時代被引用?謝過莊襄王讚賞後續道:「況
且魏國信陵君仍在,足可影響各國,再來另一次合縱,我們便危險了。」眾人均
默然無語,八年前魏國信陵君聯同各國軍隊,在邯鄲城下大破秦軍,各人自是記
憶猶新,仍有餘悸。莊襄王歎道:「如此說來,難道任由趙穆這奸賊逍遙自在嗎
?」
隻憑這一句話,便知莊襄王沒有統一天下的大誌,否則這句話應是「如何才
可蕩平六國呢?」項少龍肅容道:「若隻是要把趙穆擒來,大王則不必費一兵半
卒,隻交由臣下去辦好了。」
眾人同時愕然。莊襄王精神一振道:「可有虛言?」項少龍道:「絕無半字
虛語,臣下隻須要半年的時間去搜集情報,便可起行,把趙穆生蹦活跳帶到大王
禦座之前,任憑處置,不過此事最緊要保密,否則臣下恐難活著回來。」
莊襄王拍案道:「誰敢泄出此事,立殺無赦!」同一時間呂不韋在項少龍耳
旁歎道:「這事怎可說出來?」
項少龍知他擔心自己會被楊泉君陷害,探手幾下,在他大腿上寫了個「假」
字,呂不韋登時會意,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楊泉君垂下頭去,免給人看破他的喜
色。朱姬嬌笑起來,向莊襄王撒嬌道:「生蹦活跳的趙穆,少龍用語真是有趣,
剛才人家的提議,大王還要猶豫嗎?」眾人一聽,立知另有文章。
果然莊襄王哈哈一笑道:「與少龍一席話,令寡人痛快極矣,若能把趙穆生
擒回來,以泄寡人心頭之恨,定然重重有賞,由今天起,少龍就是寡人客卿兼太
子太傅,專責教導政兒劍術兵法。」呂不韋大喜,忙向項少龍舉杯祝賀。要知太
子乃王位繼承人,若能成為他的師傅,異日太子登基,自能發揮直接的影響力量
,所以這官位實是非同小可,人人眼熱。
楊泉君由席中走了出來,跪伏地上,顫聲道:「大王尚請三思,我大秦立國
數百年,以武聞名,能當太子兵法劍術太傅者,均乃國內最佳兵劍大家,從沒有
外人擔任此職,況且項兵衛一無軍功,二來不知劍術是否名實相符,不若待項兵
衛擒趙穆回來後,大王再作定奪吧!」他這番話亦算合乎情理,可見此人仍有點
小聰明,可是莊襄王那聽得入耳,不悅道:「寡人怎會看錯人,這事就是如此安
排,左丞相不必多言。」
王齕忍不住亦走了出來,跪陳道:「大王務要三思,否則恐人心難服。」這
大將軍一開腔,等若秦國軍方齊聲反對,莊襄王雖心中大怒,亦不得不猶豫起來
。項少龍見狀亦跪稟道:「左丞相和大將軍之言不無道理,大王請收回成命,先
看臣下能否擒回趙穆,再作決定。」
烏應元和朱姬暗叫可惜,朱姬更暗恨少了與項少龍接觸的機會。小盤則差點
想把楊泉君痛揍一頓。莊襄王歎了一口氣道:「眾卿請起。」楊泉君和王齕兩人
知他回心轉意,大喜回席。項少龍亦從容回席去也。王齕見他毫不介懷,禁不住
心生好感。
莊襄王尚未說話,呂不韋一聲大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隻見呂不韋正
容道:「政太子太傅一職,怎可丟空半年以上。兵法方麵,少龍剛才已表現了他
超卓的見地,而少龍在趙魏兩境,以少勝多,大破賊軍,又斬囂魏牟之首,早名
震天下,不用贅言。至於劍術,隻要楊泉君和大將軍請來心目中我國最有資格的
劍術大家,擇日禦前比試,即立見分明。」莊襄王大喜道:「就這麼辦好了!讓
我們喝酒作樂。」
一拍雙掌,一隊歌舞姬立時飄進殿來,載歌載舞,可是卻沖不破那緊張的氣
氛。雙方都盤馬彎弓,準備讓對方栽個大筋鬥。項少龍心中苦笑,知道自己已給
捲進了秦廷的權力鬥爭中。這或者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第三章、遠方音訊
接著的十天,項少龍度過了來到這古強國後最悠閒的美好時光。他領著妻婢
,與滕翼、荊俊、烏卓和那些隨他由邯鄲前來的一千家將,到了城外烏家新開發
的牧場休養生息。牧場占地甚廣,快馬一個時辰才可勉強由這一端去到另一端,
共有十八組簡樸但設備完善的房舍。他們選取了一個位於美麗小穀的四合院落,
名之為「隱龍別院」。
每天清早起來,便和妻婢在大草原上馳馬為樂,順道練習騎射。又找來滕翼
、烏卓和荊俊這三個高手對打,練習各種武器的掌握運用,作為與楊泉君等選出
來那仍未知是何人的對手決戰前的熱身練習。「精兵團」則由原先的七十七人擴
展至三百人,日夜操練,以應付將來返回邯鄲活擒趙穆的班底。
有項少龍這真正的特種戰士主持,這批人都進步神速,掌握到各種深入敵後
的偵察與作戰技術。烏家人丁旺盛,其中不乏懂得冶鐵的巧匠,烏卓遵項少龍之
言,在牧場內成立冶煉鐵器的作坊,依照他的設計,打造出攀爬腰索和飛針這類
工具暗器。項少龍更不忘依墨氏補遺卷上的方法打坐練氣,滕翼發現後大感興趣
,從他處學得訣竅,效果比項少龍還要好。
項少龍索性把補遺卷給了他,由他自行鑽研上麵寫的兵法和劍術,兩人間的
關係,比親兄弟更勝一籌。樂也融融時,陶方來了。眾人齊集在廳內舉行會議。
陶方神采飛揚道:「有邯鄲的消息了,真是精采。」卻沒有立即說下去。眾人見
他賣關子,都急得牙癢起來,隻有滕翼不為所動,沈著如常。
陶方笑道:「逐件事來說吧!今次我們害得最慘的是趙穆,當趙人發現我們
那條直通城外的秘道,才發覺上了大當,然後就收到了真正的嬴政返抵鹹陽的消
息,孝成王氣得病了一場,更把趙穆痛?一場,整整一個月都不肯見他,到現在
關係才改善了一點,但趙穆權勢已大不如前了,反而那郭開不知說了什麼謊話,
竟騙得孝成王那昏君對他信任大增。」項少龍忍不住問道:「趙雅的情況怎樣了
?」
陶方知他特別關切,歎了一口氣道:「她拖病在府,那齊雨本想去纏她,給
她轟了出府門,很多人都看到呢!」烏卓知道原由後,對趙雅深感歉意,連忙道
:「趙王沒有責怪她嗎?」
陶方沈吟道:「據說她曾苦勸趙王重用少龍,那昏君事後想來亦覺得對她不
起,又見她拖病消沈,或者基於這些原因,趙雅並沒有受多大影響,小昭及趙大
等人亦都回到夫人府。現在邯鄲人心惶惶,都怕我們會引領秦軍攻打趙國。最近
孝成王派出使節,希望能聯結各國,以應付秦人的入侵,真是大快人心了。」滕
翼道:「那假嬴政的命運又如何了?」
陶方搖頭歎道:「給趙穆處死了,他滿肚子氣,惟有拿這無辜的可憐蟲發洩
。」項少龍心中頗感不忍,不過這是沒有法子的事。
這時荊俊湊到陶方旁,輕聲問道:「有沒有給我送信與趙致?」滕翼一震道
:「你那封信有沒有洩露我們會回邯鄲的事?」
荊俊嚇了一跳道:「當然沒有,小俊怎會這麼不知輕重。」陶方由懷裡掏出
一封信來,塞到荊俊手裡,笑道:「看來趙致對你都有點意思哩!」
荊俊一聲歡呼,淩空翻了三個筋鬥,一溜煙走了,看得眾人失笑不已。陶方
道:「我們到大樑的人有消息回來了,聽說紀才女到楚國去了。」項少龍一震道
:「不好!她定是往邯鄲找我。」眾人同時捕捉到他的意思,紀才女當然不能直
接赴趙國找他,惟有先往楚國,再取道齊國往邯鄲去。古代訊息不便,邯鄲發生
的事,恐怕到這時紀嫣然仍未知曉。
項少龍卻是關心則亂,決然道:「我們立即到邯鄲去!」陶方道:「至少要
過了大後天才成,秦人已推了一個人來和你爭太子太傅之職,定了大後天午前在
禦前比武,有點身份地位的都會來觀戰。」
烏卓道:「那人是誰?」陶方應道:「好像是叫王剪吧!」項少龍大感錯愕
,心想又會這麼巧的!
項少龍在離農莊別院不遠的小瀑布旁獨坐沈思。在這古戰國的時代裡,真是
無處不是桃源仙境,就像眼前便是罕見奇景,穀內秀峰羅列,萬象紛陳,奇巧怪
石,碧水流經其間,飛瀑彩池,隨緣天成,水動石變間,在陽光下百彩交織,使
人怎麼看都不感厭倦。他坐在一個這樣的水池旁,傾聽著飛瀑注入清潭的悅耳聲
響,看著岸旁綠竹翠樹,浮波蕩漾,水嬌色豔,充盈著初春的生機和欣欣向榮的
意象,不由心曠神怡。
可是當心神轉到大後天的禦前比武上,又愁懷暗結。不論那一個贏了,恐怕
都會有點問題。問題仍是他能否改變歷史。若答案是否的話,那他大可什麼都不
理,笑遨山林,終日享受與妻婢們魚水之歡,而小盤自然會成了中國首位皇帝。
隻恨他不能肯定。若他贏了王剪,對方還能否成為日後統一六國的主要功臣呢?
這真教他煞費思量。但他亦是敗不得,否則烏家將會受到很大的損害,對小盤亦
是嚴重的打擊,甚至他的邯鄲之行也會受到影響。
苦惱間,少女嬌甜的笑聲傳來。草樹掩映中,翠桐和翠綠這兩位俏麗的豔婢
,每人挑著兩個小木桶,到來取水,低言輕笑,並沒有留意到項少龍的存在。兩
女來到池旁,放下挑擔小桶。翠桐坐到一塊石上,翠綠則脫掉鞋子,露出秀美的
赤足,濯在水裡,意態放浪自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嬌笑。令項少龍想起與美蠶
娘在那小穀的溪流,同作水中嬉戲的動人情景。
翠桐忽道:「少爺摟過了你嗎?」翠綠嬌笑反問道:「你呢?」
翠桐霞生玉頰,點了點頭,有點苦惱地道:「唉!隻是輕輕攬了人家的腰,
吻吻臉蛋便算了。」翠綠笑道:「小丫頭春心動了。」
翠桐氣道:「你比我好得了多少,昨晚夢中都在喚少爺。」翠綠大羞道﹕「
不準你再說!」
看到兩女嬌態,愁思難解的項少龍不由怦然心動,由藏身處站了起來。兩女
忽覺有人,別過頭來,見是項少龍,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是臉紅耳赤,羞得不知
鑽到那裡去才好。項少龍怕她們不勝嬌羞急急溜掉,迅速移到兩人間,分別抓起
兩女柔軟的小手。兩女渾體發軟,挨在石上池旁,不肯起來,額頭差點藏到酥胸
裡。項少龍看得欲念大作,笑道:「不肯走嗎?那我們就在這池內合體交歡好了
。」
兩女大駭,齊叫道:「不!會給人看見的。」項少龍威脅道:「想不給人看
到嗎?乖乖的隨我去吧!」兩女無奈站了起來,既羞又喜。
項少龍拉著兩女,沿溪踏著高低起伏的怪石,往上攀去,不一會來到最高一
層的小水池,剛好可作俯瞰,盡收穀地的美景。著兩女和他並肩坐下,摟著她們
香肩,共賞這勝媲人間仙境的樂土。兩人情不自禁的靠入了他懷裡,芳香沁人。
文明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二千多年後的科技,肯定是人類作繭自縛,不
住地去破壞這美麗的大自然。任何人若能像他般來到這古時代裡,都要為大自然
異日的麵目全非心生感慨。翠桐低聲道:「少爺剛才是否一直在那裡坐著?」項
少龍促狹地道:「我睡著了,聽不到什麼輕輕摟抱,親親臉蛋,又或有人昨夜發
夢囈語那類說話。」兩女立時窘得無地自容,同聲嬌吟,把俏臉埋入他懷裡。
項少龍一邊讚歎這時代的男人真幸福,兩手撫上她們滑嫩不留手的臉蛋,溫
柔地摩娑著。兩女給他摸得嬌軀抖顫,呼吸不住增速。此時無聲勝有聲。項少龍
低下頭去,尋寶似的找到翠桐的香唇,痛吻起來。另一手則開始對翠綠作不規矩
的侵犯。
翠綠那堪他熟練的撫弄和挑逗,呻吟抗議道:「少爺啊!」這時太陽開始往
西山落下去,剛好一道白雲橫過